我的团长我的团 上海人(一个上海“团长”的10天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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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团长我的团 上海人(一个上海“团长”的10天)

(29岁的泡泡

4月14日晚,泡泡在朋友圈留下一封字体娟秀的手写信,宣布“团长”工作告一段落。

4月15-17日,南风窗记者与泡泡团长有数次对话。泡泡的讲述十分生动,具有普遍性,也具有个体的气质,呈现了一个善良的人在抗疫中所感受到的压力,以及她付诸于实践的热情和坚强。她的讲述如同一滴水,折射出了一个老龄化小区内上海普通民众的素质与温情,展现了基层社区以及居民志愿者们大半个月的辛苦付出,和大家正在携手努力走出困境的过程。

以下,是泡泡的自述:

我的团长我的团 上海人(一个上海“团长”的10天)

其实2020年初,武汉发生疫情的时候我就想去支援。但我当时找不到自己的护士执照了,家里爸爸妈妈也都反对,现在想起来也还是挺遗憾的。

这一次上海发生疫情,3月14日我就跟社区提交了志愿者申请。当时我们小区是半封闭状态,只留一扇门出入。身边人劝我,叫我不要去做志愿者,风险太大了。我说:做英雄的机会不是一直有的。我自己学医,后来工作却脱离了临床,心里一直觉得愧疚,所以想在小区里、社会上做一点事。起码现在,我可以说自己无愧于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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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上海的四月已经热起来,大部分的志愿者仍旧全套隔离服装备。大家坐在地上吃饭)

我是水清一村的租户。这个小区一共1500户,110栋楼,因为3月31日出现了一个阳性病例,比闵行区集体封控时间要早一天就封了。

封小区的第一天,我就在家门口贴上了一张纸,上面写“本人学医、物资充裕、有事敲门”。

第三天,我做了咖喱,用一次性的碗碟盛着,保鲜膜包好,把我们这栋楼的楼上楼下,全都送了一遍。这一送,我才发现原来我身边有这么多老人,11户居民,只有三四户是年轻人。剩下的要么是一个孤老,要么是老两口。

后来我做团长,真的只是因为一瓶酒精。

4月8日那天,正好做核酸,大家都下楼了,楼上楼下的老人看到我做完核酸拿了瓶酒精上去,都问我酒精哪里来的,我说在小区的群里接龙来的。他们哪知道接龙啊?

我们聊几句买菜的事,我说自己在叮咚买菜,早晨6点钟抢不到,还能发朋友圈抱怨一下,但这些老人连美团、京东、叮咚这些app都不知道。他们光只知道政府今天发东西了,或者看到我拿东西了,仅此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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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水清一村的封控现状图【水清一村其他居民提供】)

老人们叫我给他们带瓶酒精。我就去问那一次的酒精团的团长,什么时候会开新的团购,得到的答复是不会开了,因为上一次钱没有收齐。

但老人家托付我了。我就说,要么我自己团一次。

所以最开始我只是想服务我这栋楼。我要来了联系方式,统计到我们楼需要14瓶酒精。可是一箱酒精有30瓶,我就把剩下的16瓶放到了全小区的团购群里接龙售卖,没想到一下子数量就超过了,于是那一次我购买了2箱,亲自在小区里一个个派发。

当时我没想过要做团长,而是正在做我的小区志愿者工作。

因为,虽然3月中旬我就向居委申请过要去志愿服务,但是我当时患有带状孢疹,免疫力低下,到4月7日状况好转,我才被拉到志愿者群里。居委当时派给我的工作是分发快递,一天大概工作4-5个小时。

我封控以前也是个精致的猪猪女孩,我指甲留很长,如果你(对记者说)有空的话,我邀请你去看我的朋友圈。我很漂亮的。就为了搬这点快递,还有后面那些个物资,我现在10个指甲只剩3个,断了7个(指甲)。那些通通都是断在肉里面的,出过血的。

断第一个的时候,我想着有可能快解封了,等到时候去店里接一个美甲还能接回来。结果陆陆续续越断越多,我后来做了团长也越来越忙。

好几天嘛,给别人团菜团肉送到家,自己回家煮一碗泡面。我东西都有,但没有力气煮了。指甲的事就给忘了。

正式做起团长,是因为我们小区的志愿者Leo找到我,说居委希望我给水清一村和隔壁的雅致公寓的居民团购一次蔬菜,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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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小区志愿者用各种工具搬运、分发物资。图为小推车,除此之外还有三轮车、小摩托)

那一次团购真的是成功啊。

我现在都觉得自己选得好,有眼光——2斤蘑菇、10颗鸡蛋,4斤绿叶菜。然后官方写的是一共80块钱,我跟他还价还到75块钱。他的菜是当天上午新摘的,中午就给我们小区送来了,特别新鲜。那一次团了745份蔬菜,收到反馈只有一个套餐里面的一颗菜是坏的。

所以那一次蔬菜是我最成功的一次,最骄傲的一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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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某位居民收到的75元蔬菜包【鸡蛋没有拍进来】)

那一次买菜,我也不是在群里接龙的。因为我担心我楼上楼下的老人们不懂用手机,接不到龙。我们小区是偏老龄化的,有很多老年人。

居委拉我进了楼长群。我请楼长们去帮忙统计各楼对蔬菜的需求,各楼因为防疫做核酸各有一个必须要进的群,楼长在那个群里做统计,实在不懂手机的老人就给他打电话问。最后团购到的745份蔬菜中,有许多老人是用现金付的钱。

其实我也不懂买菜的,因为平时也不做饭。团购砍价之前,我都要给我妈打电话,她是家庭主妇嘛。我问她:妈妈这个菜这个价格,算贵的吗?我妈说不贵,我才接受。

这次团购之后,小区里好多人私信我,问我这个菜在哪里买的,自己公司想买找不到。也是这一次团购之后,社区居委正式委派我成为小区的团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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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小区的志愿者,在夜晚配送物资

7天的团长工作,我的微信好友从1000出头到现在2400个,新建了各种团购群。一天加一两百个好友,许多人来找我帮忙,说自己家里有什么样的需求。有时候都晕了,消息看不过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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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到报道说这一次上海有九成团长是女性,我觉得可能是靠谱的。

我从群里认识的另外4个团长,都是我们闵行区莘庄镇的附近小区的,大家可以相互帮助,所以经常沟通。4个都是女孩,有90后,也有95后。

我们五个团长,经常晚上花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打电话,有时候会互诉衷肠,有时候会互相抱怨,发泄白天的负面情绪,比如极少数人拿了东西不付钱的,有人按了门铃不下来拿东西的,有人在群里态度很差的,积累起来的负能量,我们彼此之间消化一下。

但是每一次打电话,最后的最后,我们都要交换一下彼此手上能拿到的最好的资源,一些供应、物流的信息。

其实疫情之前我们的邻里关系都是比较淡漠的。平时上下楼,顶多是点个头了,到此为止了。但这一次封控,我很煽情的。每一次发东西我都会跟居民说一句“加油哦!”我在群里也经常跟大家说一些甜蜜的话,“我爱你们”什么的。我希望大家看到这些会开心。

比如有一次猪肉团购。过了晚上十二点供应商才把猪肉送到。那么多肉,当天晚上不发到大家手上,我怕坏了,就在群里说大家晚上千万不要睡,要等我,“表情包给我刷起来!”

我跟大家约好,说按一声门铃就有序下来,别太吵着邻居。我还提前就在群里征集“壮汉”,当晚来帮忙送货。“打过三针、能扛能搬”,这样的居民,就可以来做壮汉。

那天晚上发猪肉发到凌晨两点半,碰巧温差大,我只穿了短袖短裤,冷得咧,全靠蓝色隔离衣过日子。

深夜,“壮汉”们在搬运、发放猪肉

但我还是跟每一个跟我领猪肉的人说:“谢谢你,对不起了,这么晚打扰你们。”“早点休息、晚安,要加油。”

然后我和壮汉们分头,回家。

夜晚的小区比白天还要安静,花都开了。

当然啊,我也哭过。我不知道别的团长有没有,我自己是崩溃过两次。

有一次是那天特别忙,半夜3点我还没有统计完当天的团购数目,但我真的好困好累了。我一边觉得不行,这些东西我今天一定要统计完,明天一定要给供应商,好让他们尽快发货;一边又觉得我今天为什么非要做这件事情,我想早点睡觉,我受不了了,明天早上6点还要起床接货,我好累我要死了。

于是我就一个人边哭边统计。凌晨4点给供应商打的款。

还有一次是因为我们团购了一个牛奶,临发货之前,牛奶的仓库突然有阳性阳掉了,发不了。我赶紧找到了一个现货补上,再发起了一个新团购。我在群里通知大家,说之前的牛奶团购,等晚上我忙完了回到家,再一个个退钱。结果一个老人家,他搞不清楚,以为我在骗钱,就在群里开始骂,骂得可凶,还说要打消费者热线投诉我。

我刚一开始是没看到的,那天晚上我坐下来准备退钱的时候,看群里好多聊天,就往上爬墙看了一下,才看到了。

一开始我心里还没什么反应,我觉得正常的,要理解人家,我退钱嘛就好了。但是边退钱又忍不住想起来了。觉得委屈,我就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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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居委的工作人员真的辛苦。他们一直住在办公室,缺物资,也没有地方洗澡。

我做志愿者之后,他们才知道怎么正确地穿脱防护服,因为收到物资后没有人教过他们怎么用,防护服都是乱穿乱脱,风险很大的。

我自己以前也没穿过防护服,但我学医的,对这个比较敏感,专门跟着视频学过。

我告诉他们,脱衣服之前一定要做消毒,最好两个人一组相互帮忙,脱的时候要把防护服从里往外包出去、卷着脱,手不要摸脏的那一面……穿衣服也是有很多细则要注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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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封控之后,居委工作人员和志愿者们在做垃圾分类工作

每一次壮汉下楼来搬东西,我都先叫他们到物业办公室集合,我教他们按照要求、穿好衣服了,再去搬东西。

虽然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,吃了许多亏,但是团购的经验我是有总结过的。

我们小区里也有许多“野团”,团螺狮粉的、饮料的,那些团购我不做的。

我成团的规则是:需求大量且必需。每天大家的留言我尽量都看,需求量大的东西,我就开团。

找供应商是最麻烦的。我一般都是先在官方平台找供应商,然后一个一个联系比价。比完价之后,产品我也会看,我要审的。觉得不错,我就要对方的所有资质证件,营业执照、抗疫保障的证件、生活物资通行证……因为团购的东西不一样,供应商的资质证件也不一样,一般是四五个证件,我都要看。再就是砍价,砍完价,我们要确定付款方式。其实大多数的供应商都是要求先款后货的,但我一般会要求先付一半定金,收到东西清点之后再支付剩下的那50%,以确保我们这边收到的货品质量是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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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款的时候,能打公账,不打私账。有些人说的供应商群叫你进,路子野的,要警惕。卸货的时候一定要清点,再忙也要点。这些都是我做团长的一点小经验。

其实我是一个满疙瘩的小姑娘。疙瘩是上海话,就是有点挑剔的意思。所以我买到的很多东西,包括我最后一天做团长买的水果礼包,说出来也是很骄傲的。

疫情之后,市面上急缺分装的工人,大部分水果都是整箱卖的。但是扪心自问,谁能吃掉一整箱的香蕉,6大把?谁能吃掉30斤橘子?还有凤梨,一箱6个,哪个家庭能吃完?

吃不完,小区里面就要相互分,分起来又可能会交叉感染。我是拒绝这件事的。

之前小区里一直有人叫我团购水果,我说等等,等我两天。我一个一个打电话,终于给我问到了一家供应商,他是可以帮我分装成水果礼包的,几种水果各一点,10斤一包分装好。我一得到这个消息就立刻打电话给他,“你上海有多少,我都要了!”团购的时候,我就像土匪一样。最后是买到了270个水果礼包,我们小区的居民也是反馈特别好的。

要说遗憾也有的。我心里最大的一个遗憾,就是我时不时接到的,那些小众但必需的需求,我没能力给人满足。

这些需求大多是和女性、孩子相关的。

我们小区有刚生产的妈妈,急缺产褥垫(用来接产后恶露),有妈妈想要买奶粉、尿不湿,有些女孩想要卫生巾,但是这些东西都团不起来,因为需求太少了。群里团购一般要50-100份起的,越到后面物流越贵,这些零碎的物品人家不给送。

其实我理解物流涨价的原因,因为上海带星,外地货车进来了就回不去,甚至司机可能被封在车里等等。但是物流的涨价,让团长工作也变得困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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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没法去跟人解释,因为货运涨价了,所以你的牛奶价格要翻倍。一辆小厢式货车,20公里2000块起,不帮忙搬卸,这是前两天的价格。这两天还在涨。我有急事要找跨区跑腿,从杨浦区到我家30公里,平台上叫不到,找私人接单要400块。现在物流涨价的幅度,明显已经让很多老百姓负荷不起了。

妇幼用品的事,后来我终于联系到了附近的一家商超,对方愿意帮我们把东西打包好,等我再叫一辆货拉拉去拉回来。运输成本合到每一个产品上去,再提供给大家。但到现在也还没成行。

我觉得满心疼的。明明都是人,女性却在这个时候变得稍微有点弱势,因为需求更难被满足。包括我们居委会书记没有卫生巾,都是我私人给她的。

但我们女孩真是好样的。我在群里征集“壮汉”下来搬卸货,都有女性下来的。甚至有一次搬鸡蛋,全是“女壮汉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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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做团长到现在,我有几次是钱没收齐的。

因为在疫情之前,我把电脑借给朋友了,封控起来之后我做团长,借的是别人的ipad来做表格,不太方便。

一个个去对别人的转账,我觉得非常耗时,几十上百的损失我也觉得自己能接受,所以我就不怎么追究。一般就是大家微信转给我,说转齐了,我对一下总金额,就完事了。

几次收款没齐后,我用了一个app收款,结果用那个app又需要手续费,也不划算。

最后,我就直接叫大家转账之后截图发群里,就没再少收了。但我也还是不怎么对账,白天有这么一小时对账,我不如去小区帮忙发快递,晚上有这么一小时我不如去睡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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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地上放的是小区部分居民们的病历本和药品。居委工作人员和志愿者们从医院配到药之后,再做好消杀工作,分别配送到需要的人手上)

4月14日,我们小区丢了一批酸奶,48提,3024块钱,到现在也没有找回来。这个故事可能不太好听,但也可能,只不过是特殊情况之下的机缘巧合。

那天派发酸奶,是我做团长以来第一次没有亲自派发,而是委托了我们群里另外一个小女孩帮忙统计、派发。因为那天我要去医院。

我除了做团长之外,还在居委帮助居民配药,我们小区很多老人、慢性病人都缺药,有时候一下子能有几百个需求。配药特别麻烦,有时候能占我一天的时间,就是在医院旁边候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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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水清一村志愿者们去医院帮居民配药中)

结果那天就出事了,有48提酸奶不见了。我和那个代发酸奶的小姑娘,两人一直找到晚上12点多也没找到。小姑娘的眼睛,一直是红红的。

我相信没有人会偷酸奶。可能是居民看到那么多物资,以为是政府发放的,就给领走了。但我不是一个粉饰太平的人,我晚上就在群里和大家把这件事讲清楚了,说我们的酸奶丢了。

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,我先把钱垫上了,在群里一对一把牛奶钱都给退了。

群里的居民看到我退钱了,有人不收。也有人在群里接龙,说要众筹把酸奶的钱再还给我。但是我觉得不用了。我在群里发了一个公告说,如果酸奶找到了,我相信大家会把钱还给我的,如果找不到,那这是我做团长应该承担的责任。

我当时反思了一下。7天来给大家团了许多东西,政府也有发物资,根据目前群里的反馈,基础物资应该是充足的。我这个团长也是时候该休息一下了。

14日晚上,我就在朋友圈发了那封“离职信”,群里也发了公告,落款是:不管你们爱不爱、我都爱你们的泡泡团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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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泡泡的辞职信)

之后群里有很多人感激我,表扬我。有人给我发了很长的私信,跟我说了很感动的话。

在小区做团长之后,可能因为我是一个服务的角色,所以我能感受到的大家回馈给我的善良一面。

有一天,我需要一个耳塞,我在群里问了一下,说我要买。有三十几个人私信给我,说“泡泡,耳塞我已经消好毒放门口了,你过来拿。”耳塞这个东西,不是常用物的,我那天可能是收罗到了全小区的耳塞吧。

虽然团长不做了,但给小区配药的工作还在继续做。这个工作也特别麻烦,要提前打电话一家家医院问好,有没有药,能不能配齐,最快预约到什么时候,再去现场排队。因为我们小区老人多,慢性病药品的需求大,有时候一下子拿上百本病例出去配药,如果不安排好,要耽误事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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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泡泡在医院外等候,天空中下起了细雨)

但就是在这样的忙碌中,事情似乎又发生了变化。

4月15日晚上,团购群里居民竟然真的接龙凑好了钱,要还给我了,甚至还多出了400块。

大家又商量了一下,把多出来的钱给小区志愿者们买隔离衣。

400块买不了太多东西,但心意我真的看到了,大家很暖心。

4月16日,事情又有进展了。

我们社区居委会书记找到我,跟我说了我们停团两天之后“野团”突然多起来的情况,管理起来很困难,但社区也担心一刀切“停团”会带来危害,就找我商量。

我提了一个建议,不以团购的形式,而是以问卷收集需求,集中采购的方式来解决大家物资的问题,这样可以吗?

我们俩聊得都比较激动。这个办法,一是符合防疫要求,二是既能够通过楼长统计,覆盖到小区里所有老人,还有可能解决到原本小众的妇幼需求,三是解决了居民团不到菜、担心漏掉团购的焦虑。我们统计好需求之后可以按照大家的需求紧急程度,给小区出一套日程表,今天团什么、明天团什么,一切都写清楚,居民的隔离生活也可以规律起来,腾出时间做别的事。

书记当下就问我愿不愿意再上岗,但我多少还是有顾虑的。

之前群里有居民说我和居委勾结,以团购牟利、吃回扣,我心里觉得委屈。我可以直白地出来说,泡泡不图钱。我也不希望水清一村的居委工作人员遭受无妄之灾,我知道他们有多辛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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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深夜还在工作的志愿者)

封控大半个月,我们居委的书记没有回过一次家,一直睡在办公室一张行军床上。居委的几个女工作人员没有地方洗澡,一直都是在居民家借地方。我之前叫过三四个女孩来我家洗澡,趁她们洗澡的时候,我给她们准备一点食物。我完全不必要做这些,但我想做。

但两天不做团长,小区的居民还是会来找我,微信也始终在跳动,一会儿又几个电话打来。我心软了,也感觉到自己被需要。

最后,我说我愿意。泡泡又要开始忙起来了。

(泡泡为化名)

编辑 | 向由

排版 | 八斤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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